“这东西,他是铁做的人,他有一颗铁硬的心,他,他让黄鼠狼窜了壳……”
王德仁老头子到这时是完全绝望了,既然不能说服了儿子,使他回心转意,而他自己又不能跟儿子去入伙,胡作非为,两种合不拢的苦痛在折磨着他,包围着他,于是,没有办法地,一夜一夜地他睡不着觉,一夜一夜地叹着气,一夜一夜地抽着旱烟,一夜一夜地喝着老酒,这之外,还加上了一件新的装点——一夜一夜地哭泣。
傻大哥眼看着他的东家日以继夜地受着折磨,他的质朴的心中跟着也在难受。他这几天以来心情的变化,老实也有些叫他捉摸不定。常常地当他正在铲地的时候,忽然就不知怎的想起来那个叫他不能忘怀的人,他简直放下锄头就赶到她家去了,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。一方面,他的不可告人的心中,正在打算着一件亟待解决的事情,那事情在他心中搁置很久了,他曾经跟秦大嫂说明过一次,并且她还对他的计划加以赞助呢。而他的老东家的愁眉不展的生活,则又过分地增添了他的忧郁的感觉,他担着可怜的、可悲的心思。他是这么地把自己也陷在深渊中了。
“慢慢想办法吧。”深夜之中,当他听见老头子辗转不寐,连声长叹的时候,他从旁劝解着他的东家,一面也在睡不着觉地盘算着自己的事情。